隨心所欲

2007年*斷章

明年春天雲門即將再次演出斷章，這是07年看斷章的心得，分享給大家^^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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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次去看了雲門舞集的春季公演：斷章，懷著期待與不安的心情，

步入文英館，黑暗中，一場人生的歌正要，緩緩唱起。

用"唱"這個字，其實是有語病的。

全場只有音樂與舞姿，沒有歌聲，但我覺得雲門演活了人生，

舞出了許許多多的喜怒哀樂，而膚淺如我，只能放大看到感動與悲傷，

於是，陷入了萬劫不復的情緒奔騰裡頭。我的情緒隨著音樂出來，先被音樂感動，

再被舞姿感動，對我而言，那緩緩吟誦的生命之歌，正是這一隻舞蹈的精隨。

 

白色氣球緩緩飛起，那是一個生命，

就像你我一樣，被期待著、用力活著的，新生命。

舞者裸身演出，每一個動作灑脫大方不扭捏，

在簡單的動作下，我們看到了新生的喜悅、好奇、茫然、稚嫩，

跌倒又爬起，正是我們初始的生命啊！

在一遍遍的挫折中，學習成長、試著長大，面對複雜的人生。

那被期待的生命，如此魅力又美麗，我驚訝，原來人體在藝術下可以這麼美，

原來生命的降臨，可以這麼美，如同潔白的汽球，只有喜悅和歡樂。

許多人說斷章是春夏秋冬的交替，我看到的，卻是人生的起承轉合與慢慢長大，

脫離了稚嫩的生命，到了羞澀的青少年。

愛情與色彩，是這時候的感動與想妄；孤獨和寂寞，卻是這時候的感觸與挫敗。

一對對的男女，從試探、不安、曖昧、到爭吵，雲門真正演活了愛情。

彷彿自己的人生，重新經過一次愛情的洗禮，我也是茫然未知的，沒有經過情跟愛的折磨，

在斷章，你就是可以輕易與自由的，跳入舞者情境裡，而遺忘自己原本的存在主義。

在男女獨舞的那一幕，我看到了愛情不堪的那一面，憤怒，而失去理智，求合，但情還在嗎？

我沒有感觸，只是無奈，心很空，空虛攫取我的感受，

一次又一次沉重的空虛感，席捲我所有的知覺。

慢慢長大，我們忽然明白，原來個體的寂寞是那麼單刀直入。

你靜止，身旁在流動，你流動，身旁是靜止；

沒有誰為誰停留，沒有誰為誰止步，生命空缺的那一塊，正是孤寂。

時間在流動，斷章的生命也在成長；轉眼間，已經不能回頭了，成人的世界。

身體長大了，我們的感官也更能去形容與感覺，那種深刻的喜與怒、哀與樂。

在悲傷落葉中，我們逆風前進，這一刻動人心弦。

在卡農雨聲中，如同枯樹，洗滌悲傷之魂，一切的一切都會過去，

愛會復甦，雨過會天晴，在當時，我是這麼相信著。

卻在最後一幕，看到悲傷，是的，沉重的悲傷，隨著氣球冉冉而升。

幾米說：我的氣球畫出的是寂寞，而柱子寫出的卻是希望。

而我看到的，是那樣具有殺傷力的悲傷與絕望，粉碎了我的感官。

於是，我靠在椅背上，試著想要、呼吸。

氣球出場的那一幕，舞台彷彿分層了。上層是氣球的牽動，下層是舞者的轉動。

而氣球的色彩，早已染上了紛紛雜雜的顏色，

每個人追尋的探求著，正是緊緊拉住那顆令人怦然心動的氣球啊！

但，那顆氣球也許「砰」的一聲就爆炸了，然後摧毀你的人生與價值；

也可能一不小心，引線就斷了，你看著飛走的汽球，不敢想像自己竟是這麼悲傷與絕望。

握住的線頭，不再像希望那樣美好，它可能是永遠無法復原的傷口，提醒你的痛。

我相信心境會影響思考，現在的心境造就了這樣的扭曲，但我還是很珍惜斷章給我的感觸與感動。

在那一夜，我的悲傷被詮釋，彷彿，有人可以這樣深刻的了解我、體貼我，

也許我看不到自己想追求的那個氣球，卻在斷章中看到許許多多重複的生命與困頓、美麗與動迫，

原來大家都是這樣走過來的，那麼，結果怎樣，似乎也不再重要了。